【慈悲刀】(8-10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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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7-17

作者:漫
2024/07/17

 八、一刀两断



  五明塔内云收雨散两个穿好裳的相对无言五明塔外却仍然是细雨密集

  两静默了一会“我还是出去守门”昙光低声说了一句

  推开门昙光却一站住了手中的悲刀也一直直竖起喝道:“什么?”

  段纹碧只道他是对自己说的正要回答却听得暗道:“秃驴你胡作非为还要活命么?看刀!”这最后一个“刀”字刚出一道匹练也似的刀光从边的林中而出段纹碧心中一喜心道:“是哪个叔叔来救我了?”

  段松乔的朋友太多她也认不全但见这的刀法堂庑正也是个高手想必是段松乔朋友中的前辈物了

  这刀法虽昙光的长刀却只在地一点已借这一点之退后了丈许低低道:“阿弥陀佛段姑在塔中昙光不愿再杀

  这一刀走空冷冷哼了一声道:“你以后想杀也杀不了看刀!”这刀法甚是高强一刀落空后竟然毫无滞涩刀法如之流自然而然便倒卷了过来森森将雨点也得四

  昙光此时心神金刚禅定已被破了被这欺近到五尺许方才察觉手中悲刀没了金刚禅的内辅助也似乎越来越沉但脸却已定了道:“原来是马场的风歌刀法

  那喝道:“不错老子正是石看刀!”

  这时又是一个闪电划破映出那的脸长着一张长长的马脸段纹碧却也认得正是来时锻锋堂几次的马场三场主石这石威是被昙光所杀的石郎的三叔郎被昙光所杀消息马便传回到马场马场场主石信震怒之当即悬赏要昙光的威听得石郎被杀便带了子和几个心弟子追了出来信只有石郎一个侄子倒有好几个这石威的子石琪也不是其中出类拔萃的翘楚要想后继承马场便要先做出一番事业来威知道若是让子提得昙光的脑袋回去那么石信之后场主之位多半便是子的了马场的马匹都是良驹因此追来时虽不是第一个却是后来居比许多先追出来的

  段纹碧见是石伸手推开门道:“石叔叔我在这!”

  石威听得后有个子在昙光便在跟前他也不敢回只是道:“阿琪将段救回来”他话音虽冷心中却是心怒放救了段纹碧回去给了锻锋堂一个后有什么事锻锋堂自然也不好推托了

  石琪听得父从暗中走了出来到塔前道:“段莫怕我爹定会将这秃驴杀了”这石琪倒是比石郎谦和得多只是一张脸都与石郎一时瑜亮也是麻子套麻子一脸的星星点点发也被雨淋这样子便更加难看

  段纹碧见了石琪的样子一颤虽然这石琪是来救自己的但见了他似乎比被昙光掠来更觉害怕她看了看雨中的昙光和石正直直地对峙着她心中一沉道:“石叔叔不要和他打了这和尚说他不会杀

  其实昙光并没有如此说过只是段纹碧这时不想见到他杀也不想见到他被杀

  石琪撇撇冷笑道:“他杀了我表哥这回让他瞧瞧我们风歌刀法的真正厉害段姑我马便送你回去”石琪的刀法其实还不及石只是石郎是马场少庄主他向来对石郎不服

  段纹碧见石琪听也不听声向石道:“石叔叔你们不要打了他已让我回去石叔叔我们回去吧

  石威听得段纹碧居然这般说心中已有怒意心道:“这蹄子怎的里扒外?概跟这和尚有了一仇都不顾了”他这话虽不曾说出已有不悦之喝道:“段姑这秃驴了武林中的众怒不将他杀了石叔叔可不好向英雄将段姑带了回去!”他生怕段纹碧再多说什么手中刀舞了个一招“风起兮”刀光如匹练护住全已又踏一步心道:“我倒要看看这秃驴的刀法究竟厉害到何等程度

  风歌刀法分“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归故乡”四路这招“风起兮”是起手招式刀风如同有形有质雨点一触之纷纷变得粉碎连半点都打不到石他的刀法在刀场可以排得前三位量之只怕还在石信之他只道昙光定会哪知昙光脸变了变忽然向后一闪竟然躲过这一招他喝道:“秃驴躲什么!”眼见昙光不敢风歌刀法焰更盛怒吼一声这一路“风起兮”连环三招长刀在前划了三道弧已阻住昙光向边的退路

  段纹碧见石威也是不听不由哭道:“石叔叔他已经说过放我回去你们不要打了吧

  石威使发了听得段纹碧还在要自己不要动手怒道:“蹄子!你是真与这秃驴有搭了不成?”他鲁无文这般想的也终于这般说了出来

  昙光闪过这一招抱着长刀道:“石施主段姑”话还未说完威喝道:“此时讨饶也没用了看刀!”他刀一颤刀法已转了“云飞扬”一路这路刀法变幻英测象万千尽是砍猛杀暗道:“这秃驴武功也不怎么样看来我的刀法当真算得第一流了

  他还不曾想完昙光忽然眼中闪过一丝杀威只觉心底一寒便是一轻整个居然升了起来他心道:“我的轻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但耳中却听得石琪和两个弟子都在尖当中还有段纹碧的尖定睛一看却见自己的还站在地却越飞越高心中诧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昙光只一刀便将石威砍作两段琪已吓得坐在了地威的两个弟子却已拔刀冲了道:“师父!”他两动作一般无二想也没想便冲了但冲到近前其中一个忽然脚一点地退后一步此时昙光又是一刀直直劈还有一个弟子咬了牙举刀阻隔悲刀长达五尺他手中一刀哪里挡得住“嚓”一声悲刀从他顶劈落连同将整个从中砍成了两片

  昙光的两眼也已象要流出来一般成了此时连杀两悲刀的刀只在地一点忽地倒卷横扫而过威的另一个弟子已转要逃但他逃得虽昙光的刀长达五尺只跑得两步刀光已拦扫过那弟子正在狂奔半段子平着飞了出去却还在地跑着又跑了五六步方才倒地

  此时雨中也已带着一琪万万想不到以父如此武功居然挡不了昙光一招这时牙齿正咯咯地响也已真个屎尽出坐在地爬不起来暮雨中只见昙光踏步走了与方才的落寞恍惚完全不同此时的昙光眼中满是杀他两手撑在地手足并用但手脚都已哪里爬得动

  段纹碧看着昙光的样子心中也不此时的昙光已象变了一个似乎在这个躯壳中关着一个洪荒时的妖直到这时才放出来她仍然想着昙光说让她回去的话壮了壮胆拦在石琪跟前道:“你不要杀不要杀了!”

  昙光红的双眼盯着段纹碧手中悲刀正在慢慢抖动打在刀立时被弹成粉末刀便如活了一般段纹碧怕得浑不住发抖心中只是想着:“他说过的他要放我走的

  她却不知昙光所修金刚禅本来便是要借杀戮消除心中杂念宋名臣王韶早年用兵西北纵部掠杀羌晚年出守洪昌时颇为悔恨便请高僧佛印升座说法

  佛印拈香说:“此香奉杀不眨眼将军立地成佛居士”满座哗然王韶却若有所悟立证金刚禅昙光杀业无王韵之重也无王韶之高本来修此金刚禅已是勉为其难此时杀了石禅心早为魔压倒只有一刀将段纹碧斩为两段方才斩此一念但屡次要运劲出刀心中这一念温柔眷恋却固执不去这一刀也出不了手

  许敬棠在马已是被雨淋得浑他偷偷看了一眼真秀这和尚虽然僧袍也已得贴在却依然态度闲雅直如神仙中

  这时真秀间突然“当”一声响许敬棠了一惊道:“是什么?”这声音似是金铁之声似乎是暗器击来真秀却从间取慈刀看了看道:“许施主莫要怕辛苦悲刀便在前面了

  这一刀竟是慈刀悲刀感应发出的!初出来时许敬棠见真秀一直面带微笑似不把此事放在心一直还有点担心但一旦真秀却兼程不惜将座许敬棠已是追得真秀却依然如闲庭信步一般这和尚是昙光的师弟难道是要故意引岔路么?许敬棠也曾如此担心过但马便想通了单以真秀武功锻锋堂满门合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若他真要对自己不利哪用得着如此辛苦那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他正想着真秀忽然道:“许施主你想必在猜我为什么突然会答应你与我师弟为难吧?”

  许敬棠了一惊道:“师说得是我一直不甚明白

  真秀在马转过脸微笑着道:“金刚禅法流俗看来自是邪法诸派也多不承认却是只应此法极易出偏差若无慈悲心安能有金刚手段?我师兄纵奇才原本家师之后只有他才能修行

  说到这他又长叹了一声没再说许敬棠心中暗道:“这真秀也真是会笑他长叹之时也仍然带着笑意的真是怪”只是印宗一门师徒向来怪异他也不敢多问

  这时真秀忽然道:“到了!还好师兄不曾渡江若是过了江可就糟了!”

  真秀说这话时仍带着些笑容去简直有点皮笑不笑的似乎言不由衷许敬棠道:“过江便很糟么?”

  真秀道:“家师五前已经圆寂了一旦师兄知道此事那金刚禅难以降伏魔心心火啮之只怕只怕

  许敬棠道:“只怕求道不成魔道是么?”

  真秀脸仍是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但眼里却又露出了忧虑之想必是默认许敬棠说得对了



  九、道云何



  段纹碧见昙光脸阴晴不定一阵红一阵白也不知他到底要做什么昙光心中实是有如火焚悲刀举在随时便要斩但似乎有一无形的细线在空中拉住了总也斩不琪已是吓得瘫在地连动也动弹不得只是喃喃念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他出不信佛却是因为心中惊恐万状便念了出来

  听得这佛号声昙光脸越来阴冷突然喝道:“闭!”

  石琪吓了一没想到昙光听得佛号竟会如此连忙闭不念昙光的脸也已涨得通红悲刀忽然抖了两三猛地飞斩出去“砰”一声刀风撞在了地得泥飞溅多了一条的刀痕悲刀也有一半没泥中昙光吼道:“什么阿弥陀佛都是魔道!魔道!”

  石琪已是吓得不敢说话低声道:“是是是是魔道”他说得甚轻昙光也听不到昙光悲刀也仍是变幻莫测中喝道:“断生命乃至邪见皆有三种一从贪生二从嗔生三从痴生云何断生命从贪生?谓如有一

  他念的乃是《沙论》中的一节段纹碧与石琪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听得他从“以贪皮筋骨等故害他有或为所悦意”一直念到“云何从嗔生谓如有一于他有有损恼心、怨嫌之心、恶意乐心而断彼命

  段纹碧忽然想到:“这和尚想必对我也是有故有了损恼心、怨嫌之心、恶意乐心吧面是”而断彼命“难道他要杀我么?”

  这时昙光已将这一段三种杀念到了由痴生那段段纹碧听他念着什么“如有一类起如是见立如是论:驼马牛羊猪鹿等、皆为祠祀所食用;是以杀之无罪复有一类起如是见立如是论:虎豹豺狼蜈蚣蛇等、伤害于除患杀亦无罪”这话甚是浅显心道:“原来佛经中还有说什么杀之无罪的”又听得说什么“又此西方有蔑戾事名曰目迦起如是见立如是论:父衰老、及遭痼疾若能杀者得福无罪”她心中暗道:“原来居然说什么父衰老多病杀之也是无罪怪不得他杀不眨眼”不由越想越怕

  段纹碧其实也是一知半解昙光所念之经全称为《阿毗达磨沙论》乃是唐时玄奘师所译此时昙光念的乃是“杀有三种”一段说俗邪见是由贪、嗔、痴三种而生所谓“杀亦无罪”实是由痴生的邪见昙光修金刚禅证道每每于此执着不休他自见了段纹碧后苦修的禅定实已毁于一旦心知留得段纹碧一只怕便会有心火自焚之但若是挥刀杀了段纹碧便正是由这贪嗔痴三种而生的杀念终会“业果起邪谤”

  昙光眼角看着眼前的段纹碧中经文越念越到得后来中的经文已响作一片听都听不清了声音却越发嘹亮滚滚江声也遮不住昙光的颂经之声

  此时真秀和许敬棠二离得越来越近随着江风真秀突然听到了一句昙光的颂经声忽的一变笑容尽敛道:“师兄魔了!”

  他说罢加了一鞭登时跑得更许敬棠没有真秀这般好的耳却也听到了这声音知道定与昙光离得不远他心一凛也加了一鞭猛地追过去

  此时昙光已将这《沙论》第一百十六卷念到了最后声道:“邪行不定谓若令要出不净方成业道者则三为加行由贪究竟若有令才秽门便成业道者则三为加行由三究竟所余业道一切皆以三为加行由三究竟

  念到这悲刀忽然发出一声啸鸣昙光喝道:“挡路者是佛是魔皆杀!”

  这一声厉喝喊得响彻云霄段纹碧只觉耳中“嗡”地一声昙光的悲刀在地一撑已冲而起惊失这一刀如排山倒海当今之世能挡得住这一刀的只怕也不超过十个段纹碧和石琪自然不在其列段纹碧哪料得到昙光说动手便动手心中一寒百忙中心道:“我要和这石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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